第132 章|爆盛怒怀王兴师 觅力士嬴荡得才-《战国纵横:鬼谷子的局(1-15册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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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迎上去就是逆行,就是阻挡三军。阻挡三军者,是杀头重罪。

    屈遥再看屈平,见他目光沉定,遂扬鞭催马,拐上驰道,迎向滚滚而来的出征战车。

    战车驰近。

    屈遥停在道中,占据了正中位置。

    当头的两辆战车停下。旁边的四辆,不知发生何事,也都停下。

    在屈遥协助下,屈平缓缓下车,抱着白云,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辎车前面,直直地站在路中。

    身后十步,是他的辎车。

    屈平清楚地看到,站在第一辆战车上的是左军主将兼三军前锋,逢侯芈丑。

    屈平晓得,他是王叔的人。

    见是屈平,怀中抱的是白云,逢侯扬手指过来,朗声质问:“屈大人,你为何挡在道中?”

    屈平静静地立在道中,没有应他。大病初愈的消瘦身子在六列并排驰来的数以百计的战车军阵面前,渺小得如同那阻挡王辇的螳螂。

    若是其他人,逢侯会毫不留情地驱车辗过去。

    然而,挡在他面前的是屈平,抱在屈平怀中的是白云。屈平是主将屈丐的亲侄,怀王最器重的臣,白云则是王叔的嫡亲女儿。

    逢侯不敢怠慢,急切禀报仍在军营之内的屈丐并怀王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驰道上的战车纷纷让向两侧,正中空出一条车道。一辆王辇由空道驰来,驾车的参将传怀王旨,将屈平搀上王辇,驰回军营。

    屈遥的辎车紧紧跟在后面。

    王辇过后,逢侯向前一指,战车再次驱动。分开在两侧的六列战车随即弥合,汇作壮观的战阵纵队,驰向衢道,驰向前线丹阳。

    中军大帐里,怀王端坐主位,屈丐、昭睢、景鲤三人侍坐。

    屈平抱着白云走进来,虚弱的身躯一晃一晃的,眼见就要摔倒。

    “屈平!”怀王纵身跳起来,几步跨到屈平跟前,扶住他。

    “臣与白云叩见王上!”屈平跪地作礼,被怀王拉住,扶他走到预留的客位上。

    “祭司她……”怀王盯住白云。

    白云面色苍白,如死人一般无二,只有体是热的,身是软的,鼻孔是有气的。

    “祭司是来恳请王上的!”屈平奏道。

    “恳请何事?”怀王问道。

    “不可伐秦!”

    怀王闭目。

    “屈平,祭司,”良久,怀王睁眼,看向他与白云,语气沉重,“你们的恳请寡人听到了。非寡人执意伐秦,是秦人实在可恶,不得不伐!”

    “敢问王上为何要伐秦?”屈平盯住怀王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怀王苦笑一下,继而想到屈平病了,不晓得近期发生之事,看向昭睢。

    昭睢遂将张仪如何与楚王签约,陈轸如何朝堂辩论,他如何随张仪入秦接收商於,张仪如何诈伤,又如何躲他,楚使宋遗如何被烹于齐宫,张仪如何见他,如何烧掉契约,如何将六百里商於谷地改作他的六里封地等等诸事,扼要述及一遍。

    怀王听得火气再起,正要发作,屈平淡淡接道:“所有这些,臣已晓得了。”看向怀王,看向屈丐与昭睢几人,“臣敢问王上,此番伐秦,是为战胜秦人,讨回商於,还是为赌一时之气,泄一时之愤?”

    “这个不消说了,自然是为战胜秦人,讨回商於!”怀王一口应道。

    “若此,臣请我王撤回诏命!”

    “屈平?”怀王盯住他,脸色变了。

    “大王不是要学秦王吗?秦王为夺回河西之地,重用卫鞅变法,励精图志一十六年,孟津朝王之时,秦本已可以一战,可秦王仍旧不出手,转而韬光养晦,臣服于魏,使魏侯膨胀,南面称王,失道义于天下……”

    “屈平,”屈平尚未说完,怀王截断他的话头,声声震耳,“你是说,我泱泱大楚是他在河西战前的秦国吗?你是说,寡人该像他嬴渠梁那般使人入秦,低三下四地吹捧他秦王,好让他也头脑发胀,失道义于天下吗?他嬴驷、张仪如此言而无信、反三复四,如此假摔伪伤、轻慢我大国使臣,如此公然毁灭已经签订的契约,难道还不算是失去道义吗?”

    “王上……”见怀王曲解如此,屈平心如刀绞,“臣……不是此意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了,好了,”怀王连连摆手,“这事儿不必再议。屈平呀,你大病初癒,不宜劳心动身,这就回你舍中静养一阵,今后有你做的事情。至于如何伐秦,寡人与屈将军他们已经议过多次。你尽可放心,此战断非淅水之战,寡人心中是有数的!”朝外叫道,“屈遥?”

    “臣在!”屈遥跨步进来。

    “听旨!”怀王盯住他。

    “臣候旨!”

    “从今日始,你惟有一务,就是照顾好屈平并祭司,不可懈怠!”怀王旨道。

    “臣受命!”

    “去吧!”怀王挥手,“寡人还要与屈将军他们议大事呢!”

    屈遥走到屈平身边,扶起他。

    “大王——”屈平哭绝。

    “去吧!”怀王迈过脸去,拖长声音,再次摆手。

    秦都咸阳,王宫偏殿里气氛凝重。惠王坐于主席,侍坐的是太子嬴荡、张仪、司马错、魏章、公子疾、公子华与甘茂。

    这是秦宫战前的最后一次御前会议,先由公子华禀报军情。公子华报得极是详细,参战将军、出兵人数、行军路线等无所不包,甚至连几位将军的动态表情都描绘了。

    “王上,诸位大人,”公子华末了道,“上面这些都还只是表象,是数字,嬴华以为,最大的变化是士气。楚人是真的生气了,无论是怀王还是王亲、宗亲,包括将士,都在斥骂我们,将毁约之事视作国耻,全力寻仇。尤其是王叔,变化巨大,要亲自挂帅,镇守汉中。多年来,王叔既不带兵,也不问政,这一次是主动请缨。”

    “解铃还须系铃人,”见公子华讲完了,惠王看向张仪,笑道,“相国大人,楚人是你招惹来的,哪能个应对,你得拿个主意。”

    “兵来将挡。”张仪连连摆手,“那辰光臣是使臣,只管惹事,这辰光臣是相国,只辖百官。至于这引兵打仗,臣……”目光瞄向司马错与魏章。

    “司马错?”惠王看向他。

    “打呗。”司马错耸耸肩。

    “怎么打?”惠王倾身。

    “打楚人,王上得问这个人。”司马错指一下坐在他身边的魏章,笑了。

    “魏将军?”惠王眉头一扬,看向魏章,冲他笑笑。

    “臣以为,”魏章拱手,“方才嬴华将军说的是,此战不比淅水之战。淅水之战,我知楚人,楚人不知我。我众志成一,楚人则怀二志。我有乌金利器,楚人依旧用铜。这且不说,重要的是楚人伐我理由不足,我方守土,得义。此番不同。其一,我知楚人,楚人也知我。宛城各家炼炉天天都在赶制乌金利器,虽说眼下尚不能装备三军,但前锋楚卒应该具足了。再说,宛城近在咫尺,楚人应能天天派人将新打的利器送入营中,这将部分化解我方的兵器优势。其二,我毁约失义在先,楚人得理,士气高涨,上下同心。其三,楚将屈丐用兵谨慎,精于布阵,尤其熟悉山地战阵。”

    “魏大将军,”嬴荡不耐烦了,扬手打断,“这些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,摆明了的。来个痛快话,怎么打?”

    嬴荡的个头长成了,由上到下净是肌肉,尤其是与日俱增的一身力气,莫说是一帮公子哥儿,纵使三军里的力士,也几乎没有能够与他相角的了。

    天生神力,外加太子身份,使嬴荡无论走到哪儿,都是绝对的中心,没有人敢对他说三道四。前些年里,所有朝臣,包括惠王,无不将他视作一个孩子,但这孩子眼看着长大,惠王也有意栽培,是以这次御前会议,特别让他参加。

    “回禀殿下,”魏章朝他拱手,“既然是楚人伐我,臣的方略依旧是防守,择地势与楚人排阵对垒,先观情势,再伺机出击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知道的是,大将军如何防守,如何出击?”太子荡语气直接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魏章迟疑一下,“要观察战场情势,而后才能因敌制宜,做出判断。”

    “我问的是战略!”

    “臣的方略已经讲明,先防守,再伺机进攻。就眼前情势而言,臣以为,楚人主攻方向当为三路,一是过荆紫关西下,沿丹水袭我商於,绝我后路,二是由宛城出兵,由黑水关西下,袭我淅邑并於城,三是由丹阳沿淅水北上,攻我於……”

    “若是嬴荡所记不错的话,淅水之战楚人也就是这样的吗?”

    “是的,殿下。”

    “淅水之战,楚人进攻,大将军防守,这次又是。大将军能不能玩点儿新花样呢?”太子荡语气调侃。

    魏章脸色涨了,嘴皮吧咂几下,看向一侧。

    太子荡又要说话,惠王重重咳嗽一声,盯住他,语气严厉:“嬴荡!”

    “儿臣在!”太子荡拱手。

    “不可无礼!”

    “儿臣没有无礼,”太子荡辩道,“儿臣是在与大将军讨论,呃,是向大将军请教军事!”

    惠王白他一眼,看向张仪:“相国大人,魏将军的应敌方略,你意下如何?”

    “臣完全赞同。”

    “诸卿可有异议?”惠王看向司马错等。

    “臣无异议!”司马错拱手。

    公子疾、公子华、甘茂诸人皆表赞同。

    “若此,大略可以定下。”惠王转对内臣,“记诏,诏命魏章将军为主将,嬴疾为副将,甘茂司粮草,相国张仪总体协调,引军一十五万,迎战楚寇于商於!诏命司马错为主将,嬴华为副将,引军一十万,镇守南郑,一是牵制汉中郡的楚军,二是呼应商於的魏章将军!”

    内臣记下。

    “父王,儿臣有奏!”嬴荡拱手。

    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“儿臣已满十七,自幼习武,却未历过战阵。今楚人侵我,堪称天赐良机,儿臣求请从军,愿为普通一卒,冲锋陷阵,恳请父王准允!”太子荡拱手,朗声说道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惠王闭目,捋须有顷,“嗯,你是该去历练历练,否则,就不晓得个高低长短!”看向内臣,“诏命嬴荡为监军,从司马将军帐下,参与军事!”

    “父王?”嬴荡急叫。

    “哦?”惠王看向他。

    “儿臣求请入商於,从魏章将军帐下!”

    “魏章将军,你意下如何?”惠王看向魏章。

    “有殿下坐镇,臣无虞矣!”魏章拱手。

    “也好,就让嬴荡跟从将军,实战历练!”惠王朝魏章拱手回礼,转向嬴荡,“嬴荡,你须记住,三军之事,一切皆听魏章将军。若是违令,法不容情!”

    “儿臣遵旨!”

    得到从军允准,太子荡兴冲冲地赶回太子东宫,直入他设于后花园中的练功场。

    练功场上,百来个力士正在轮流试举一只石磙。

    是只特别大的石磙,合抱粗细,一头大,一头小,重逾千斤,且上面没有任何抓手,连一只臼窝也没有。

    这些力士是太子荡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,个个神力。他们守在东宫,只有一务,就是陪同太子磨练神力,磨练方式千奇百怪,举石磙是这日的一个新花式。

    由于没有抓手,众人试过多轮,莫说是举起它,纵使抓它起来,也是为难。

    “这物什是啥人拿来的?”一个连试多轮的力士大声抱怨。

    另一力士冲不远处的草坪努嘴。

    众人皆看过去,见一个身材壮硕的力士正襟端坐于草坪上,一边举起酒坛饮酒,一边斜眯眼睛,时不时地瞟他们一下。

    “兄弟,过来一下。你带来的石磙没有抓手,哪能个举哩?”那力士叫道。

    饮酒的力士搁下酒坛,站起来,走向他们。

    众人腾出地方,让给他。

    那力士走到石磙边,蹲下,左手抓住小端,右手搭住大端,大喝一声“起”,大端随即倒竖起来,石磙的重量全部压在左手上。与此同时,那力士忽地站起,将石磙左手托起,右手不过是起个稳定作用。

    巨大的石磙被托到胸前,那力士将之横起,右手托住大端,又叫一声“起”,朝空中猛力一抛。那石磙被他抛至丈多高处,重重地落下,又被他双手托住。之后,他再抛起,再托住,再后是一手抛起,一手托住,宛如一个调皮的乡村孩童在耍弄他的玩具。

    众力士看得目瞪口呆,忘记了喝彩。

    喝彩来自于二十步之外的嬴荡,是一声重重的“好”字。

    听到主人的声音,众人无不回头。

    嬴荡大步走过来,无视众人,两道目光盯住那力士,再慢慢移向他的石磙。

    那力士亦看过来,正要放下石磙揖礼,被嬴荡摆手止住:“别动!”

    那力士抱住石磙站在那儿。

    嬴荡退后几步,扎好架势,冲他叫道:“扔过来!”

    那力士怔了,不无狐疑地看向众力士。

    众力士亦是紧张。

    是呀,如此之重的石磙扔过来,冲力巨大,殿下万一接不住,就不是闹着玩的了!

    “兄弟,扔过来!”嬴荡越发来劲了。

    见殿下称自己兄弟,那力士一阵感动,更加不敢扔了。

    “嘿!”嬴荡拍拍胸脯,“兄弟只管扔过来,本宫若是接不住,就算输了!”

    那力士仍旧迟疑,看向众力士。

    “哎呀你!”嬴荡急了,“快扔呀,甭看他们。他们中没有一个好玩的,本宫不过瘾哩!”

    “殿……殿下……”那士力几乎是嗫嚅。

    “那你就搁地下!”嬴荡指向地面。

    那力士听到这话,吁出一气,将石磙轻轻放到地上。

    嬴荡过来,也如那力士蹲下,左手托起小端,右手扶住,大叫一声“起”,忽地站起来,顺手放平,右手托起,朝空中抛出丈高,再伸手接住。

    众力士无不震惊,因为他们从未见过殿下施展过如此神力。

    那力士来劲了,大喝一声“好”字,不自觉地退后几步。

    “兄弟,接住!”嬴荡朝那力士扔过去。

    那力士伸手接住。

    “扔过来吧!”嬴荡扎好架式。

    那力士放开胆子,扔过来。二人恰逢对手,就在这练功场上你来我往,互相扔起石磙来。玩有小半个时辰,嬴荡玩腻味了,将石磙放到地上,走过来,无视众人,拍拍对手:“兄弟,叫何名字?何方人氏?”

    “回禀殿下,”那力士退后一步,揖道,“草民贱名任鄙,世居陇山。”

    “陇山是个好地方。几时到的?”

    “前日。”

    “咦?”嬴荡看向众力士,“任兄前日已到,你们缘何不禀报本宫?”

    众力士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为首力士带头,众人齐齐跪下:“小人知罪!”

    “呵呵呵,”嬴荡笑了,扬手,“都起来吧。想必是你们未曾见识过任兄手段,是以没有及时禀报。”

    “谢殿下宽恕!”众人叩首谢恩,站起来。

    “去,”嬴荡看向为首的力士,“吩咐膳房,备好酒宴。今日本宫双喜临门,请诸位豪饮一场,不醉不休!”挽起任鄙胳膊,“来,兄弟,随本宫厅中叙话!”

    嬴荡所说的厅不是客厅,而是武厅。

    二人挽臂入厅。任鄙看向展示于厅中的十八般兵器,见个头是由小至大,晓得它们是殿下自幼习练过来的。

    “唉,”嬴荡看向兵器架,长叹一声,“看着,看着,这些兵器,竟是无一称手了!战事就在眼前,叫本宫——”摇头。

    “任鄙也是,走遍天下,竟无一器可用,这才用那石磙练手。”

    “我大秦要与楚人开战,本宫应征,想要打造一件合意兵器,可究竟要造何种兵器,本宫思来想去没个主意,任兄有何高见?”

    “殿下善用何器?”

    “这些都会,没有哪个是善用的。”

    “任鄙不知兵器,只是听人说,力小者用枪,力大者用镗。”

    “镗?”嬴荡的目光移向竖在一侧的镗,“本宫听你的,就用镗。”

    “任鄙自幼嗜武,也还没有上过战场。敢问殿下,此番征楚,能否让任鄙一试身手?”

    “任兄欲用何器?”

    “任鄙徒有蛮力,不会用器,殿下随便打制一个即可。”

    嬴荡略略一想:“双锤如何?”

    “听殿下的。”

    “任兄年方几何?”

    “二十六!”

    “为何来到咸阳呢?”

    “任鄙有些蛮力,食量惊人,喜武爱文,只不欢喜农活,在家无所事事。父母亡故得早,兄嫂供养不起,颇有怨言,鄙无奈何,遂离家出走,浪迹四方,一则卖力糊口,二则求访同好之人。在雍州之时,听闻殿下招募力士,遂来讨口饭吃!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,”嬴荡长笑几声,“任兄来投,实乃本宫洪福!”重重地按在他的肩上,“不瞒任兄,本宫一直未遇可敌之人,郁郁寡欢,今日夙愿得偿,堪称平生快事!哦,对了,方才听到任兄提到求访同好之人,可访到了?”

    “回禀殿下,”任鄙应道,“鄙访到一人,其力不在小人之下!”

    “他在何处?姓啥名谁?”嬴荡急不可待。

    “吾友为羌人,姓乌名获,居于赤乌邑东郭。赤乌本为月氏国属地,这辰光从属于大秦了。”

    “哎呀,”嬴荡急了,半是抱怨,“你来投时,为何不带他来?”

    “回禀殿下,”任鄙应道,“此地羌人虽然归属于秦,心中却惧,我这朋友忧心——”

    “速请他来,没有什么好忧心的!”嬴荡略一思忖,“乌获年方几何?”

    “小任鄙五岁,为鄙义弟。”

    “好年纪,恰值用武之时!”嬴荡握拳,乐了,“任兄这就告诉他,只要他肯入秦,荡以弟礼事之!”

    “鄙以为不可!”任鄙揖礼,“殿下就是殿下,小人就是小人。殿下不弃,能赏小人一口饱饭,无论是任鄙还是义弟乌获,皆会感念殿下厚恩,为殿下效尽股肱之力!”

    “任兄,”嬴荡急不可待了,“你这就修书,本宫使人上门求请!”

    任鄙当即写下一信,嬴荡召进心腹门人,吩咐他带上厚礼,乘驷马之车,星夜西投,径往赤乌求请乌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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