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就这点要求!就这一点!如何谈不得?为何不答应朕!” 说到这里,始毕身上恐怖的八境气息肆意宣泄、须发狂舞。 然而在这般发泄了一阵之后,始毕忽然再次眼神期盼地看着韩绍。 “朕这人不喜权势!不爱美人!不慕奢华!” “朕此生唯一的夙愿,就是坐上那个位置!” “夙愿一了,你就算是当场摘下朕的首级!取朕而代之!朕也不怨你!” “如何?” 始毕没有说谎。 他这一生确实不喜权势,因为他从未将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人真正当人。 他也不爱美人。 至少韩绍当初以三百残军马踏龙城时,并没有从中见到过任何女子的身影。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,才越发佐证了世人对他的评价。 这就是一个偏执到癫狂的疯子! 仿佛他这一生存在的唯一价值和意义,就是坐上那个位置。 而余者,皆可抛! 韩绍神色平静地看着始毕,忽然生出一道念头。 非常之人,行非常之事。 如果这世间不是出现了自己这个异数,这始毕或许还真有几分成功的可能。 谋幽州,虎视中原。 只要趁着黄天道搅乱天下的机会,忍上一些年头。 等到天下彻底大乱,雍人陷入衰落之际,未必不能成为前世匈奴刘渊一样的人物。 只可惜时也命也,这世上的事情终究没有如果。 自己来了。 这位草原不世出的霸主、枭雄,注定会成为‘成王败寇’中的那个寇。 其一生常人无法理解的偏执与癫狂,也会被无数人嘲讽为世上最荒诞的笑话。 而看着韩绍那越来越明显的怜悯眼神,始毕眼中的期盼之色也终于彻底晦暗、寂灭。 眉眼低垂间,他只在口中不断重复呢喃。 “为什么?为什么不行?” 明明是合则两利的事情。 为什么不答应? 说着说着,始毕忽然仿佛明悟了一般。 “朕知道了,朕知道了……” “就因为朕是蛮族,对不对?” 始毕这话说时,霍然抬首。 对上那双尽染墨色的双眸,韩绍淡淡道。 “可汗既然知道,为何还要明知故问?” 为什么这大雍所有人都将他始毕当成笑话、丑角,甚至坐视他在这幽州边地肆意蹦跶? 还不是因为所有人都不觉得他始毕有成功的可能?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打破一切前,这神州赤县的天下,姓姬的坐得、姓李的坐得、姓赵的坐得…… 但唯独他乌丸伊稚邪,坐不得! 他们只当他始毕是一条会咬人的狗、一把可以替他们砍向辽东公孙的刀。 一个可笑的跳梁小丑。 而这样一个存在,又怎么会有资格坐上那个至少名义上至高无上的位置? 所以除非韩绍真的蠢到选择自绝于天下,否则哪怕抛开这幽州与乌丸多年积攒的血仇,哪怕他此刻与始毕的强弱之势一如往昔,他也不可能与始毕达成这所谓的合作。 “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……” “没想到这兜兜转转,竟又是缘于此等荒谬之因……” 听到韩绍这个肯定的答案,始毕忽然笑了。 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颓然。 “小子,你知道吗?” “若是有重来一次的机会,朕宁愿那一日未曾与父汗同行神都。” 如果没有那一段少年时期的神都之旅,或许此生他只会继续懵懂无知下去。 等到年岁渐老,被那草原寒风磨去棱角。 又或许他也会如老可汗一般,视一场帝阙献舞为毕生之荣耀。 只可惜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。 始毕笑声越来越大。 山峰、汪洋乃至整方法域秘境,皆随着他的笑声而剧烈震颤起来。 韩绍依旧端坐,神色毫无半分变化。 始毕知道,这是对自身实力绝对自信的体现。 而此消彼长之下,始毕那双已然尽是墨色的双眸,却是闪过一抹许久未曾生出过的惧意。 隐约觉察到自己心态变化的始毕,心中随即羞恼、愤怒。 ‘不!不该是这样!’ ‘朕!天命在身!何以畏惧他人?畏惧这小儿辈?’ 他可以不是这小儿辈的对手。 可以摆低姿态,与之媾和、达成交易。 但他却是无法容忍自己在心中生出惧怕之意! 因为这意味着他真的对自己一直坚信的那则谶言,以及自己身上那所谓的天命,产生了一丝怀疑与不确定。 ‘不!不可能的!’ “朕,才是天命所归!” “朕才是!” 这最后两句话,始毕已经是怒吼出声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