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有事体侬就讲!”李文喜喉咙粗起来。 他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弟弟。 “我们村上,前几年死了的那个李文善,留下四个闺女,还有个病秧儿子,这年里年外,像是发了财一样,这事儿,有点儿奇怪,他家这铜钿,从哪儿来的?”李文才只好暂时抛开斯文,有话直说。 “发了财?发什么财了?”李文喜拧着眉。 “去年秋天里,”李文才顿了下,咽下了李金珠自己交粮这件事。 他把自家粮税摊进村里各家,再从各家按穷富拿点儿辛苦钱这桩事体,他大哥极不赞成,可他这个里正,总不能白干吧,县里的粮书,也都是有份口粮的呢! “我是讲,去年秋天,那个病秧子又去高村集上学了,这上学得要铜钿吧,上学可不便宜! “月头的时候,他家又从赵庄赁了头健牛,还有个赶牛的,一用就是好几天,他家大妮子跟她弟她妹,一走七八天,昨儿刚回。 “我是担心,她们一家门都是没出嫁的小妮子,你讲,会不会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体?要是那样,咱们李家的名声,可就得让她们给败坏了!” “李文善那个独秧苗,叫李学栋是吧?那个李学栋,今年二月里,考了县第三,这事体侬不知道?这七八天不在家,怕是去平江府考府试去了吧?侬也不知道?”李文喜说不上来什么表情的看着他弟弟。 “学栋笨得很!”李文才脱口叫道,“他考县第三,那不可能!” “考了个第三,他大阿姐用小车子推着他,来过一趟李家集,想让族里出铜钿供他念书,族里没这份铜钿。”李文喜斜瞥着他弟弟。 “族里没给,那他哪儿来的铜钿?又是赁牛又是一走七八天?”李文才瞪着他大哥。 “侬跟伊一个村,侬都不晓得,我能晓得?”李文喜极不客气的怼了回去,“伊家哪儿来的铜钿,关侬啥事体?侬又打的什么主意? “我帮侬讲过多少回,别老掂记着占人家便宜,侬是里正,侬得公道! “我得去地里了,侬回吧。”李文喜一眼也不想多看这个弟弟,站起来,背着手往外走。 李文才跟出来,到了院门口,又掉头进去,站在院子里叫道:“大嫂,今年腌咸鸭蛋没有?给我拿几个,大嫂腌的咸鸭蛋最好吃,都是油,外头买不到。” “给伊拿几个!”他大嫂这一声里的充满了厌恶。 片刻,大儿媳妇出来,将包着四五个咸鸭蛋的荷叶包递给李文才。 李文喜走过半条街,一个掉头,进了祠堂。 刚吃过饭,族长正和几位族老坐在祠堂廊下说话。 李文喜挨个点头打了招呼,拉了把竹椅子坐下,伸头道:“听说小李庄那个学字辈的,去考府试了,赶着农忙,家里又是赁牛又是赁人,看样子,这家里宽裕得很呢,还要跑到族里讨要铜钿,可真是!” “考出来了?”族长忙关切道。 “瞧侬这话问的,要是考出来,肯定早就敲锣打鼓送到阿拉脸面前了!县试撞大运考个前几,这事儿多得是,那府试可没那么好考。”李文喜撇嘴道。 族长失望的靠回椅背。 靠墙坐着的族老李士宽从李文喜说到小李庄那个学字辈,就欠身过去,和旁边的族老说起了小话,仿佛没听到李文喜说了什么。 昨天晚饭前后,他就收到了高先生一封信,李学栋府试考了第十八名,考过了,现在要准备七月里去杭城考院试了。 “刚才我家老三过来,说起学字辈这家,说是不该有这么些铜钿,担心他家里四个妮子,没有长辈管束,别为了铜钿,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,伤了咱们李家的脸面,这事儿,是不是得防一防?”李文喜紧拧着眉,一脸忧虑道。 “我记得,四年前,族里大祭,各房头照一等份出铜钿的,小李庄一共两户,一户是你三弟家,那一户,是不是就是侬讲的这个学字辈家?”李士宽笑问了句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