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亦那边停止了殴打,小跑着过来,看了眼靠在车边的江舒,“那人被修理服了,起码半年不敢再找茬。” 傅时宴站在夜色中,伸了手:“车钥匙。” 莫亦阿了一声,后知后觉找出车钥匙交出,傅时宴转身上车。 江舒跟着走向副驾驶,走之前对莫亦吹口哨,“你这眼睛去找个医生看吧。” 上次被她泼了辣椒水,现在还红红的。 江舒很久没有好好看看这座城市了。 傅时宴开车的速度向来很快,他年轻时喜欢玩的都是刺激运动,飙车登山赌博,样样不少,后来接管了傅氏,才不得不沉稳下来,许多爱好都不沾了。 江舒撑着脸,凝视驾驶座的男人侧脸。 “我十几岁时就在海城长大,在这里读完了初中高中大学,紧接着开始工作,再然后就遇见了你,这座城市见证了我的一切。”她慢慢讲。 “短短十几年,不足以概括一生。” 江舒听了点头,“可是我再不会有这样的十几年。” 车辆开过了海城最好的初高中,傅时宴曾在这里学习毕业,如今的装潢早已天翻地覆,江舒看向窗外,“我的中学就是在这里读完的,当时学校里分两批,一批是贵族豪门,一批就是我们这种拼命学习的穷学生。” 她算了算时间,她刚入学的时候,傅时宴已经完成跳级离开了学校,缘分天定,两人再没交集。 傅时宴修长的双手扣在方向盘上,偶尔投去视线,脸色沉郁。 “那个时候家里没钱,继母讨厌我,认为是我拖累了他们一家,只有老江对我好,给我参加家长会,总是格外骄傲。”江舒说着笑了,“很穷的日子,我常常想,如果我的亲生父母知道我的处境,会不会心疼我。” “高考之后,我在超市里兼职赚钱,既担心自己考得上,也担心自己考不上,因为家里的条件负担不起,想起来,真的是很漫长的一个暑假。” 迈巴赫疾驰在空旷的马路,傅时宴不自觉加大油门。 那年高考他有印象,因为温媛的死缠烂打,他从国外回来过一次,在学校外接她放学,穿着校服的学生们扑面而来,那时他在想什么呢—— 他在想,小小是不是也在这些人的其中,她过得如何呢,有没有很辛苦。 车辆驶过海城大学,这是全国唯一一所建在海边的大学。 “好在我考上了,全额奖学金录取,只是生活费要自己挣。”江舒说起这些,仍旧会为自己感到骄傲,“不过命运没少跟我开玩笑,初恋抛弃了我,老江也出了车祸,从此我没了生活,只有生存。” 说到最后,她苦涩得弯唇,看着傅时宴,这个人真好看啊,在贵气里长大的男人,永远强大自信。 更不可思议的是,他是曾经与她一同长大的明朗少年。 “我那个时候,无比希望有个像你这样的人来拯救我。” 傅时宴眼波动容,微微侧眸,片刻道:“过程很曲折,但我还是来了,不是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