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窃(三)-《你好,凶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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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往来贩货一回的利润顶了天也不过一两上下,又辛苦劳累。

    可这回就蹲在客栈里啥也没干,白得五两银子!

    当官也不过如此了吧?

    秦牛顿时百感交集,又愧疚自己怀疑人家,又后悔没多投资……

    “得亏着我那兄弟是个重情重义的,”如今再说起来,秦牛还是颇为感慨,“他说知道我头一回做,必然不安心,五两就不少了。

    直道若是信得过他,以后都跟着他做,保管全家老少吃香的喝辣的。”

    度蓝桦:“……”

    你家老少有没有吃香的喝辣的我不清楚,但看你可是挺上头的。

    跟着西迟尝了几回甜头后,秦牛连续几次反常的阔绰很快引起了好友康广业的注意。

    耐不住康广业几次三番追问,秦牛就把事情原委说了。

    若是大街上突然有个人对康广业说有短时间内一本万利的好营生,那康广业必然有几分戒心,可这是秦牛啊!大家街里街坊十多年的邻居了,关系也很亲厚,事情经过说得头头是道,很经得起推敲,又有赚的白花花的银子在前,那还能有假?

    银子没有嫌多的,康广业并不穷,却也想更富,于是缠着秦牛,也想跟着干。

    说起来,秦牛也算个挺讲义气的人,有好事自然不想抛开兄弟,可这事儿毕竟不是自己做主:

    他就是占了人家西老弟的便宜了,若再带上一个?

    总觉得不大地道。

    可康广业实在难缠,秦牛没法子,只好去找西迟。

    西迟果然面露难色,言语间隐隐有责怪的意思,说本来这事就不好张扬云云。

    “我们玉矿虽不敢说日进斗金,可实在是不缺银子的,本来只是看与老兄你意气相投,这才带着发一笔横财,可如今这又算个什么说法呢?”

    秦牛自知理亏,又不断央求,好说歹说,才算磨得西迟松口。

    “唉,倒也罢了,老兄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,左右都是一家人,倒也罢了……”

    秦牛自然千恩万谢,又背地里告诉康广业,不要外头说去。

    康广业答应得好好的,可一家人同住一个屋檐下,这事儿怎能瞒得过几个儿子?

    前头两个儿子都已成家,也是当汉子当爹的人,自有养家糊口的责任;后头的小儿子也想多攒钱娶媳妇……都想要钱!

    康广业琢磨着,打虎亲兄弟,上阵父子兵,赚钱的营生哪儿有爹瞒着儿子的?

    于是又背地里拉了儿子入伙……

    度蓝桦捏了捏眉心,“你刚才说,还有赌石?

    你们赌过吗?”

    秦牛摇摇头,“暂时还没,不过我跟康老弟已经交了订金,等过几日石头到手,付了剩下的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还行了……

    感情那几十两还只是订金!

    “你们不觉得几十两有点多吗?”

    她换了个委婉的说法。

    “不多了啊夫人!”

    谁知秦牛却不以为然,反而双眼放光地解释起来,“您瞧外头的玉器行,一块中等的玉佩都要几十两,再好些的几百两、几千几万两的也不是没有!那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呢!

    西老弟说了,给我跟康老弟挑块大的,一刀下去,指不定就摇身一变成为本地首富了,哈哈哈哈!”

    还“挑块大的”,月亮山上有上千斤的巨石,那个够大吗?

    给你们要不要?

    离开秦家之前,度蓝桦几次强调这个西迟很可能有问题,最好及时收手,这次赔了自不必说,就算赚了,也不要继续往下跳。

    奈何没有实打实的证据,秦牛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,很有点“咱们无冤无仇,夫人您干啥阻止我赚钱”的责怪。

    秦牛有一声没一声的应了,明显不往心里去,直接左耳进右耳出。

    他巴巴儿送出门来,甚至还不忘低声道:“所以说就是误会啊夫人,草民干的可是正经买卖,您放心,该纳的税保证一文不少!”

    因前几年席卷全国各地的追缴税款热潮,如今余威犹在,大禄朝的商人们主动纳税的积极性还都挺高。

    度蓝桦:“……”还挺自觉。

    人一旦跳了坑,那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,在撞的头破血流之前,很难割舍诱惑,主动承认是被骗了。

    所以,先把本钱拿回来再说吧大兄弟!

    就听秦牛又神神秘秘道:“夫人,这机会实在难得,要不,您也入一股试试?”

    度蓝桦:“……大可不必!”

    我踏马不是在想方设法要回扣好吗?

    还“也入一股试试”,你胆子挺大啊,搞诈骗搞到我头上!

    我得是多想不开啊,上赶着给骗子送钱!

    往客栈走的路上,见度蓝桦沉默不语,大家也都没敢开口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才听她叹道:“这事儿,不大好办啊。”

    虽然他们都觉得这事儿不对劲,但就目前能抓到的线索来看,严格说来还真没什么违法的地方!

    人家就是有钱任性,非要变着法儿的回报恩人,我就爱撒钱,怎么滴吧?

    犯法了吗?

    就算玉矿的事情被证实是假的,那我不是担心没个由头恩人不愿意接受嘛,善意的谎言,没问题吧?

    这种案子最棘手的地方就在于,目前大禄朝法律没有明确规定,只要骗子一天不卷钱跑,百姓一天没有承受真正的损失,就没法儿正式定案!

    而且做买卖嘛,周期有长有短很正常,万一衙门要追捕的时候,那骗子机灵劲儿上来,说钱刚到,那又怎么办?

    你衙门管天管地,难不成还要管人家买卖什么时候赚钱吗?

    退一万步说,就算骗子光明正大告诉你:这把赔了,血本无归,我也损失了,能怎么样?

    生意有赚有赔并不意外,就算衙门要查证也很难,即便有结果,周期也会非常漫长,只要中间倒几次手,最后很可能不了了之。

    涉及到金钱的案子就是这样,有时候就算破了案,钱也回不来了。

    还有一个问题:这案子是跨府的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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