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徐行之跌撞着回到屋中,进门后由于视物不清,还险些将一陶瓶推翻在地。 扶住瓶身,徐行之眼前断续的画面便渐渐连贯起来。 但大抵是习惯了这样的晕眩,这次徐行之没有晕倒。 靠在墙根处,徐行之剧烈喘息,眼前飘过大团大团浓郁雾气,翻滚错涌之后,便是一派清明之景。 一条被秋雨刷洗过的街道出现在他眼前。 茶楼对街侧面,看那华灯彩照之景,该是一处妓馆。青楼小筑之内,有女子弹着琵琶戚戚哀歌,掺杂着秋雨沥沥之声,甚是悲凉。 街上行人寥寥,只有一颗孤零零的白菜打街心滚过。 一个卖糖葫芦的聋老头蹲在茶楼檐下避雨,身旁搁着的草把子上满是卖不出去的鲜艳糖葫芦。 茶楼伙计出门去轰他:“去去去,没看见这里有贵人吗?冲撞贵人,你下辈子的福报就没了!” 老头听不见他的话,只知道他是在轰赶自己,便习以为常地起身欲走。 靠窗而坐的徐行之越过菱格窗看到这一幕,唇角微微挑起,出声招呼道:“店家,我想请那位老先生进来喝杯茶。行个方便吧。” 说罢,他将一贯钱丢在桌上,叮铃哐啷的钱币碰撞声把伙计的眼睛都听绿了。 他忙不迭闯入雨幕中,把那老者拉住,好一阵比划,才点头哈腰地将他重新迎入店内。 与徐行之同坐一桌的九枝灯用自己的茶杯倒了一杯茶,默不作声地为老者捧去,又将怀中用一叶嫩荷叶包着的干粮取出,递与老者。 老者连声同他道谢,他却神色不改,只稍稍颔首,就起身回到桌边。 徐行之正同孟重光议论着什么,见九枝灯回来,便拉他坐下,指着对面问:“你们俩听听,那姑娘的琵琶弹得可好?” 九枝灯面色冷淡:“……尚可。” 一旁的孟重光眼含笑意望着徐行之:“不如师兄。” 九枝灯瞟了孟重光一眼,没多言声。 徐行之变戏法似的从掌心中摸出一张银票:“等这回的事情了了,师兄带你们进去玩一趟?” 九枝灯登时红了脸颊,抿唇摇头:“师兄,那是烟花之地,不可……” 孟重光却捧着脸颊,没心没肺地笑着打断了九枝灯的话:“好呀,跟师兄在一起,去哪里重光都开心。” 与他们同桌而坐的少女轻咳一声,粉靥含嗔:“……师兄。” 少女身着风陵山服饰,生得很美,全脸上下无一处虚笔,雪肤黑发,活脱脱的雕塑美人。而有幸能托生成这等样貌的女子,很难不娇气,少女自然也不能免俗,飞扬的神采之间难免多了一分咄咄逼人:“听口气,师兄难道常去那些个地方不成?” 徐行之还没开口,旁边的周北南便插了一杠子进来:“……别听他瞎说。那些个勾栏瓦舍他可没胆子进,拉着你们无非是壮胆罢了。” 徐行之:“少在我师弟师妹面前败坏我名声啊。” 周北南看都不看他,对少女道:“上次我同你徐师兄去首阳山缉拿流亡鬼修,事毕之后,他说要带我去里见识见识那些个销金窟,说得像是多见过世面似的,结果被人家姑娘一拉裤腰带就怂了,说别别别我家里媳妇快生了,拉着我撒腿就跑。” 徐行之:“……周胖子你是不是要死。” 周北南毫无惧色:“你就说是不是真的吧。” 少女这才展颜,笑嘻嘻地刮了刮脸颊,去臊徐行之。 周北南身旁坐着他的胞妹周弦,她随了她兄长的长相,却没随他那性子,听了兄长的怪话,只温婉地掩着嘴浅笑。 听了周北南的话,孟重光和九枝灯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,在察觉对方神态后,对视一眼,又同时各自飞快调开视线。 最后,终结这场谈话的是独坐一桌的温雪尘。 他敲一敲杯盏,对周北南和徐行之命令道:“你们俩别再拌嘴了。” 相比于其他店铺的闭门谢客门庭寥落,这间狭小的茶楼可谓是热闹非凡。 几张主桌均被身着各色服制的四门弟子所占。徐行之带着孟重光、九枝灯与师妹元如昼共坐一桌,周北南则与妹妹周弦共坐,曲驰带着三四个丹阳峰弟子,唯有温雪尘一人占了一面桌子,独饮独酌。 他带来的两个清凉谷弟子,包括陆御九在内,都乖乖坐在另一桌上,举止得当,不敢僭越分毫。 除四门弟子之外,一个漂亮纤秾的粉面小儿正坐在曲驰那一桌,呜咽不止。曲驰温声哄着他,可他始终哭哭啼啼,哭得人揪心。 第(1/3)页